第30章 他不该有任何感情

    “半小时过去了，坐標还没找到吗？”
    联络器里，没有回应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。
    现在，总控室与救援队的信號，也被未知切断了。
    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，压得所有人连呼吸都要凝滯，氛围沉重。
    今天是新生考核第二天，异变来得突然，还有大批学生在隔离区。
    半小时已过，a级变异生物必定已经诞生。
    根本不敢想像，会有多少学生遭遇不幸，受伤、或者……死亡。
    一片寂静中，忽然有人说道：“隔离区那么大，就算是a级变异生物也不可能全部笼罩，总有安全的地方。”
    他说的不无道理，紧接著就有人说：“这一届有不少a级异能者，原家少爷和林家少爷都在，他们是近年来天资最高的异能者，联手一定能打败变异生物。”
    “你也说他们是少爷了。”主考官的脸色冷冽起来，“一旦发生意外，这个责任谁来担！”
    话音一落，总控室再次陷入沉寂。
    原家和林家，在联邦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    这一届的联邦主席，正是原家的家主。
    原泽也是她的儿子，在旧时代可算得上是太子。
    而林风烛，觉醒了林家的传承异能[异火]，只要不发生意外，他无疑是下一任林家家主。
    这两个少爷，没一个可得罪，更不能发生意外。
    忽然，有人开口道：“绿洲、绿洲的谢泠也在，根据绿洲提供的资料，他一个人就能解决a级变异生物。”
    主考官听到『谢泠』两个字，太阳穴就开始痛了起来。
    她揉著太阳穴，道：“你知道谢泠为什么会转学到第四异能学院吗？你知道这次新生考核早已准备好，为什么却延迟了一周吗？”
    那个污染值在异化边缘徘徊的少年，或许就不该存在这世上。
    *
    七双眼睛流出血泪，灰白的眼珠子注视著他们。
    好战异能者还没开始战斗，黎若却打响了第一枪，准確说是连开两枪。
    所有人都看向她，以及捂著眼发出痛苦声音的张高松。
    少女面色平静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，一双大眼睛漂漂亮亮的，看起来还有些无辜。
    “怎么了，看他不顺眼，要不要哥哥帮你解决？”江言按了下她脑袋，他已经学会收著力度，没有把黎若按扁。
    “要。”黎若干脆利落的回答，顺便还推了他一把，“加油，哥哥。”
    江言转了下尾戒，新鲜的水果刀晃著光，直直刺向张高松面门。
    还在『为什么要杀我』『你疯了』『她一个f级肯定被污染了』痛苦大叫的张高松，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，以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，躲过了攻击。
    这不是一个b级非速度强化异能者能做到的。
    “你不是张高松！”原泽也反应了过来。
    “是寄体。”林风烛。
    当变异生物的主体过大，无法行动自如时，会分离出核心，寄生到別的生物上。
    往往是寄生到人类身上，汲取人脑信息，偽装成人类。
    一个拥有智慧的a级变异生物，寄生人类混跡於社会，又被称为异种，是很难被发现的。
    张高松咧开嘴，暴露出密密麻麻锥形牙齿，怪笑著说道：“被发现了，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吃了你。”
    他的双目血肉模糊，空洞的眼眶看向黎若。
    穹顶上的七双眼也同时转动著，流著触目惊心的血泪，齐齐看向黎若。
    强烈的被恐怖凝视，黎若被钉在原地，清晰地感受到——
    目標是她。
    口袋里的小泡泡跳了出来，悬在空中，发出一声护食的咕嚕。
    可可爱爱的。
    莫名的黎若就没那么怕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迷宫外，巨大的茧。
    少年悬空而立，寒光一扫，挥出镰刀。
    他的速度不快，动作也不乾净利落，看到雾丝缠上镰刀，还不爽的蹙了下眉。
    当然，雾丝几乎在缠上的瞬间就消失了。
    不过，就算少年用镰刀用得相当吃力，但这镰刀根本不需要技巧和精准。
    刀刃划开一片漆黑的弧，弧面下，所有雾丝以及被雾丝裹著的变异生物，一分为二。
    像是切豆腐一样的丝滑。
    变异生物的尸块纷落如雨，雾丝尽数被砍断，谢泠停下了动作，看向那张黑洞般的巨口。
    他其实对情报存疑。
    他不认为黎若会被这么一个低等的生物困住。
    但不重要，杀了就好。
    谢泠垂下眼睛，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块，含在嘴里。
    少年扬起镰刀，手腕用力，刀刃直接划破那张巨口。
    漆黑的弧下，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化。
    他是污染。
    污染没有人性，杀戮和吞噬是他的本能。
    他不该有任何感情。
    *
    目標，一直是她。
    雾丝造就了一个半径一千二的迷宫，却不惜耗尽精神力追踪了她两千米，却被小泡泡一触手拍了回去。
    精神力虚弱下，只好寄生在张高松身上，因为忌惮小泡泡，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吃了她。
    它以为寄生在人类身上能让她放鬆警惕，却没想到被警惕了一路。
    幸好，回到了神明注视之地，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回到了它的身体里。
    真正的张高松，是不会对f级废物异能者，礼貌的喊出『同学』。
    黎若观察了一路，都没看出『张高松』的弱点是什么、目的是什么。
    直到看到七双眼睛，才明白弱点是眼睛，果断开枪。
    至於目的——
    无数精神力涌入，『张高松』的身体剧烈抖动著，被膨胀的精神力撑破，不再局限於人的形態，生出各种变异生物的肢体。
    它空洞的眼眶再次生出了眼睛，七对眼睛，灰白的眼珠上血丝狰狞。
    它张开大嘴，混乱刺耳的声音最后拼出一句话：“飢饿……力量……我要吃了你！”
    阴冷怨毒的声音，在一片空寂中迴荡。
    “是我要宰了你。”江言笑得肆意，回头看了眼黎若，“哥哥很快就解决，不要跑太远了。”
    黎若早已蒙头就跑。
    原泽也望了眼：“这f级跑得真快。”
    话落，他周围的空气扭曲出蛛网般的裂痕，银紫色电弧顺著裂缝肆意蔓延开来。
    现在可不是閒聊的时候，云宿舟和林风烛也加入战斗。
    攻击、闪避，金属碰撞声和能量爆炸声此起彼伏，刀刃的银弧、滋啦的电流、凛冽的异火和诡异的雾丝衝击。
    战斗这种事，当然是交给好战异能者。
    可黎若，却莫名感到自己一直被什么在窥视。
    她抬眸，看见正上方的白色穹顶，撕裂开了一张巨口，无数碎肉和还在颤动的肉块在里面翻涌。
    与此同时，七双眼皆被洞穿的『张高松』，嘴角咧开刺目的笑：
    “你们、来不及了。”
    电光火石间。
    巨口扑向了黎若。
    小泡泡嚇到炸毛，吸溜吸溜往黎若手心里钻，发出了一声认错的咕嚕。
    一把黑色巨镰强行破开穹顶，像死神的利爪吞噬著所触及的一切。
    所过之处，寸寸崩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