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江言醒来，黎若第一时间就前往校医室。
医师翻著各种检测单子，在旁边连连惊嘆道：
“这简直就是奇蹟！”
“精神力损伤几乎已经崩溃，能醒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，你同学竟然还有精神力。”
“我们所有医师，诊断结果都认为他至少要躺五年，醒来后也只能当个普通人。”
“上一个奇蹟还是万部长，你同学是生命系异能者吗？用部分精神力的代价换来新生。”
“但你同学只是f级异能者，能做到这个水平吗……”
黎若的脚步顿了下，问：“我同学的精神力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医师兴奋无比的说道：“所以这才是最奇蹟的地方，你同学精神力没有衰退，还是f级异能者的水平！”
黎若刚要推开病房门，整个人却愣在原地。
她清楚江言绝不是f级异能者，精神力至少是a级。
而现在，怎么就只有f级精神力了，难道说真的以精神力衰退为代价——
……
没关係没关係，她相信江言的精神力一定能恢復。
黎若定了定神，医师走开后，她轻轻推开门。
靠窗的病床上，少年正坐著看向窗外。
白纱窗帘被风掀起一角，暖金色的阳光斜斜切了进来。
少年黑色的碎发被光映得透亮，垂在眉骨处，冲淡了他侧脸线条轮廓带著的几分冷感。
“哥。”黎若脱口而出。
江言转头望了过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空气好像慢了半拍。
阳光落在少年颤动的睫毛，他安静了会儿，问：“你原来叫他哥的吗。”
无声中，黎若点了下头，隨手关门。
糟糕，这是白天的江言，红髮江言说过不可以叫別人哥哥，他也不可以。
江言看著她，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：“黎若。”
黎若立马回过神，立正站好：“在。”
江言浅浅笑了下：“你怎么一副做错事的表情，他是不是不让你叫別人哥哥？”
黎若嗯了声。
“没关係，我不是別人。”江言说，“你叫我哥哥，我不会告诉他的。”
黎若怔了下，摇了摇头，看向他认真道：“我答应过他只有一个哥哥。”
病床上的少年垂下眼睫，过了两秒，才说了声好。
黎若从包里拿出一副黑色的美瞳，递了过去：“江言，这个给你。”
江言接过美瞳，突然想起醒来的时候，他头上戴著的假髮。
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杰作。
“你让他以后出现的时候戴美瞳戴假髮。”黎若说道：“新手可能不太容易戴美瞳，多试几次，一定要戴上美瞳。”
美瞳至关重要。
红髮江言的瞳色，是帝国皇室的金瞳。
江言捏著美瞳盒子的手指微微发紧，问：“那晚发生了什么？”
他和他记忆不互通，他是被强行切换人格的。
只有在精神力耗尽，濒死之际才会被强行切换人格。
而到现在，他没有再出现过。
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黎若缓缓说道：“那晚你去找灭跡了，灭跡是ro组织第四席，是帝国的四皇女，具体发生什么我不在场，但我猜，你一定和她打起来了。”
她边说，边观察他的微表情。
少年在听到『帝国』的剎那，瞳孔微微放大，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。
几乎是在这瞬间，黎若就知道了答案：“江言，你是皇室爭斗失败后，逃亡在外的帝国皇子，对吗？”
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。
江言抬眸看她，眸光像是淬了冰，空气里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。
“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。”黎若从书包里掏出一顶新的假髮，砸了过去，“不可以这么看我。”
江言没有躲。
假髮『啪』一下砸到他头上，凌乱的髮丝半遮住他的眼睛。
少女的声音也砸进了他耳朵里。
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。
她不愿意叫他哥哥。
她不会背叛他。
“对不起，我想到了以前的事。”江言眨了下眼，眼底的冰冷散去，过了几秒才缓缓抬手摘下假髮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又说了声。
黎若：“没关係，我大度的原谅你了。”
她望进他的眼睛，认真说道：“我猜到你是帝国皇子，之所以说出来，是因为你要对抗的是帝国皇室，一个人的力量可能太弱，但我和谢泠是你的朋友，你要报仇，我们都会帮你。”
“当然，前提是，你可要是正义的一方。”
江言看著她，呼吸慢了下来，变得清浅柔和。
少女眸底澄澈，脸上明明是不容小覷的严肃表情，却因为话落时脸颊漾起的梨涡透露出一点可爱。
暖融融的阳光落在她身上，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。
黎若知道，那晚红髮江言一个人离开，就是为了不想让她牵扯进去。
但怎么可能不牵扯进去，她都叫他哥哥了。
她可是很厉害的。
就在这时，隨著病房门被打开，一声带著悲痛的『江哥』突兀的传来。
慕辞青手里拿著一束小雏菊，在看到面色没有半分病態的江言后，愣了下，將小雏菊藏到身后，丟出房门。
江言想起醒来时，病床上围了一圈的小雏菊。
不用猜就知道谁的杰作。
“不要叫我江哥。”江言说。
“好的。”慕辞青快速转换情绪，又惊又喜道，“校医室的医师说你至少要躺个五年，说你就算醒来也会变成普通人，一群庸医，我就知道你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“对了，江言。”慕辞青问，“你精神力怎么样，恢復了吗？”
忽然有一道风吹过，吹得白纱窗帘滑动，窗外的阳光偏了偏。
少年半边身子浸在明亮里，发梢闪著浅亮的光。
半边身子却沉进了暗里，轮廓透著淡淡的凉。
“没有恢復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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